我在这里爱你
*柳智敏×我(gl向代餐，文中的“我”即是你)
*电台主播我×咖啡厅店长柚
“‘昔年太峰山飞鼠’……啊，这位是很久的听众了:‘可以请DJ放泰妍xi的《Rain》吗？我好像有一种执念——一定要在雨天听这首歌，也想推荐给大家。’ ”
在特定的天气、具体的时间听某一首歌，我也有这样的感性呢。
糟了，没带伞。
我从公司出来才想起来这茬儿，后悔没顺一把公司的伞。好在雨不大，淅淅沥沥地落在身上，倒生出一股从容的惬意。
老天好像偷听到了我的窃喜，雨脚突然如战鼓般裹挟着飞下，我快步疾行但抵不住这雨的强大攻势，决定找一家店避避雨。
「Rina的店」。
这是繁荣的商业街最火爆的饮品店之一，我经常路过却因过大的客流量望而却步，看来今天因为下雨的契机得以品尝了呢。
我推门而入。
一道清冽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来:“抱歉，本店已经打烊了。”
店里只有她一个人。
我像被泼了盆冷水，但仍不死心:
“你好，或许我可以在店里避避雨吗？”
女孩顿了顿，随即朝我莞尔一笑，示意我进来。
我这时才有机会仔细打量她:黑蓝色的头发乖巧地顺在脑后，毫不夸张地讲，脸只有鹌鹑蛋大小，紧致的下颚线透露出的凌厉与略施粉黛、甚至有些幼态的脸形成极大反差，浅蓝牛仔背带裤显现出她的青春靓丽。
哪个大学的学生跑出来了？
她睫羽轻颤，但足以摄人心魄。这样的脸，即使不做素人跑去当爱豆，也定会在kpop占据一席之地。
她似是被我看的不好意思，耳尖明显沾上了几分绯红，我意识到自己的失态，挑了个靠窗的位置看外面雨中的世界。
自己一个人发呆时，总是愿意多想，尤其是在这样有些忧郁的天。
我倏然想起中学时代去杭州旅行，所逢上的江南的雨:天色似勾勒青花的淡墨，晕进漫天漫地的水雾里，仿佛有如椽大笔，正挥毫泼墨山水。远处游丝浮荡着，窜进梧桐空翠的绿意。祖国、故土的记忆，都连带我的二十代静默消逝，最终消失。我已在异国他乡寓居十年之久。
时间是贼，偷走了我的十年。
我又开始“伤春悲秋”了，可现在分明是夏季。
“不好意思，这是今天最后的一点咖啡了，请您将就一下吧，不用付钱的。”
“谢谢，麻烦你了。其实可以不用这么客气的。”
那杯温热的咖啡先于我接到它时被人轻放在桌上。
女孩仍是腼腆地笑着，转身回到吧台收拾咖啡机去了。我看她要把咖啡渣倒掉:
“能再麻烦你一件事吗……”
女孩不自然地颤了一下，我知道，她是被我吓到了。
“对不起，刚才吓到你了。”
“没关系的，我本来就是易受惊吓的类型。对了，您之前说什么？”
“啊，我是说……那些咖啡渣，能不能，送给我？我听朋友说咖啡渣可以除异味做香包、做磨砂膏，如果养猫的话，还可以除臭。”
“当然可以！不过之前的咖啡渣都被我白白扔掉了，有点可惜。”她白皙的脸上浮现出懊悔的神情。
“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？你叫Rina？”我想起牌匾「Rina的店」。
“不完全是——我的英文名叫Karina，但我更喜欢朋友叫我‘Rina’。”
我们现在算是朋友吗，Rina？
店里的风格偏复古，墙上挂着不少黑胶唱片，和一个留声机作缀，但最吸引我的是摆放在吧台的一台收音机。
我擅自做主叫了只有她朋友才会叫的爱称:“Rina，那台收音机是装饰还是……”作为一名电台工作者我不敢说下去，现在有几个年轻朋友听这种东西呢？
“听电台用的。想不到吧？”她狡黠地眨了眨眼睛。
“那你一般都听什么呢？”我不知道为什么生出一种期待。
“《Love Scenario》，我最喜欢的节目，从高中听到现在。”
从高中听到现在吗？
《Love Scenario》是我和大学舍友孙胜完创办的电台节目，一三五我主持，二四六她主持，周日我们一起。本来是大学一时兴起，从繁忙的课业中抽身，忙里偷闲搞了个电台想着自娱自乐，结果真的有人收听！我们读着听众的投稿，仿佛自己也经历了别人的人生。每每收到大家真挚而幸福的留言，即便再累，也总能从中得到慰藉与力量。
可惜最近几年因为互联网的蓬勃发展，电台收到了不小的冲击，可能大部分人只有交通高峰期在计程车里才会听电台消磨时间吧；坚持收听的朋友，也不过是在玩着物质至上者眼中的情怀儿戏罢了。
“是吗？DJ如果听到的话，应该会很高兴的！”
如果听这么久的话，应该会辨认出我的声音吧——至少有一种“我在哪里听过？”的感觉吧。
雨渐渐退了。
“Rina，下次见的时候，告诉我你的韩文名字好吗？”
回家之后，我总想着下次见面要送她点什么。我个人是很喜欢香水的，然而香水又是很私人的。我找不到和她相匹配的味道。
我回想起那天她身上萦绕的清新淡雅的衣物柔顺剂的味道，她就是那样清新、纯洁的存在。
我灵机一动:就送她咖啡香包好了！
收到礼物的她十分吃惊，她也信守“承诺”，告诉了我她的韩文名字:
柳智敏。
女孩又害羞了，通红的耳朵出卖了她。
我怀揣着好心情，开启了我的工作。
今天的Q&A环节好像格外有意义呢。
“ ‘小雏菊’:DJ, 我喜欢上了一个人，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她，我好像摆脱不了这种感情了。”
“抱歉，虽然这听起来很无情，但事实就是:你多喜欢她都没用，你们相互喜欢才有用。”
“ ‘注销’ :DJ，我最近想在网络上发布一些我的自作曲，但是我好像太在意结果了——我总是在想‘要是没人听怎么办？’我害怕别人的嘲笑。你有什么建议吗？”
“想到什么就埋头去做吧，趁我们都还年轻。不要因为别人的嘲笑放弃你的梦想啊！我相信所有的可能性都是自己争取的，所以，你首先要做的就是成为一直鼓励你自己的粉丝。音乐也许不会是你的职业，但它可以成为你生命的火花不是吗？如果你担心自己不被看见，那么我愿意做你的第一个听众。”
我苍白的回答能给他们带来安慰的话，那将是我莫大的荣幸，也是我一直矢志不渝的目标。
智敏呢？有在听吗？店里很忙吧？很辛苦吧。
第二天上午，我去了「Rina的店」，周六的顾客格外多，将店围了个水泄不通。我站在门外，看见六七个店员忙里忙外，当然，其中包括智敏。
今天难道是什么特殊日子吗？我看了看手表:不年不节，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周六。为什么每位顾客都收到了一支玫瑰？店庆日吗？不像。
好不容易排到我了，却不见了智敏的身影。店里仍然有很多活需要招呼，不至于为了不见我刻意回避吧？我们只是有两面之缘的陌生人。
“您好，今天店里有活动，购买任意饮品就可以得到一支鲜花。”女孩笑得很灿烂、真挚，像她的店长一样散发着青春活力。
“一杯拿铁，谢谢你了。”
这时，女孩不知被谁叫到一边，再回来时，左手拿着我要的咖啡，右手还拿着花——
不是一支而是一束，也不是玫瑰。
紫色的花瓣包裹着淡黄的花蕊，温和平静，却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。
是花荵……我已猜到是谁安排的了。
“你们店长，还真是偏心呢。”我的声音不大，但足以让藏在吧台后某个角落的人听见。
我又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说:
“不过，我很喜欢。”
因为我只想得到她的偏爱。
智敏呐，比起你，说“感谢你到来”的人应该是我啊。(*)
“DJ来找店长吗？她不在呢。”年轻的店员显出惋惜的神色。
有这么明显吗？我在心里问自己。
等等，她刚刚叫我什么？
“你怎么知道我是谁？”
“您昨天不是还叫了本店的外卖吗？店长亲自送去的。”
昨天……
“你最近有点奇怪，平时不喝咖啡的人却天天拿着一杯咖啡，而且无一例外都是来自「Rina的店」。”好友胜完端详着我的咖啡杯托。
她突然俏皮地眨眨眼:
“你crush的店？”
“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八卦，胜完还是多多关心你的‘ bae’ 吧！”(*)
她白了我一眼，吃瘪的样子像一只小松鼠。
她说要给我们公司的小伙伴订咖啡，问我「Rina的店」的电话号码，最后干脆用我的手机打了。
我们相视而笑。
思绪渐渐从记忆中抽离，唯独少了昨天柳智敏送餐的记忆——大概我当时在看稿子，没注意吧。
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？
太阳炙烤着柏油马路，只把它的表皮考至微微焦黄，发酵肿胀成青黑色蛋糕。我看见柳智敏在不远处跑着，一脚一脚地将它踩得更松软。街边树叶撒下光斑，落在像花荵一样的女孩身上。她如常年跳跃在桌上的一缕阳光，追逐着自己的影子。光与影虽然靠得那样近，却是两个面面相对而永不交错的时空，矛盾和冲突在此正面交锋，变换之间有一种恍惚的美感。
她是那样天真，外界的一切都不能将她干扰；
她是那样纯洁，世俗的一切都不能将她沾染。
智敏，我很幸运，这样目睹你的美好。
我好像，真的爱上你了。
“ ‘36号客人’ 留言:今天做计程车时和司机大叔聊了很长时间，临走时还和他道谢、说了再见，好像回到了小时候一样，总之非常开心，也想将我的快乐分享给大家。”
这是富足、险恶的物质社会中存在着的纯粹的情感，人与人之间最简单又温暖的幸福。
我眼前又浮现起柳智敏灿烂的笑。
“今天我给大家推荐的是聂鲁达的《我在这里爱你》:
我在这里爱你，而地平线陡然地隐藏你
在这些冰冷的事物中，我仍然爱你
有时我的吻借这些沉重的船只而行
穿越海洋永不停息
我想我已被人忘却，犹如这些破锚一般
黄昏时分停泊
这些码头显得格外凄凉
我对这种饥寒潦倒的生活已经厌烦
我喜欢我没有的东西，你是那么地遥远”
智敏，你不像任何人，因为我爱你。
已经有一周没去「Rina的店」了，好想她。
正这样想，我在街角就看见了逗猫的柳智敏。
她拿着猫条，不时顺顺猫毛。美餐一顿的橘猫慢条斯理地踱到她脚边，用毛茸茸的尾巴蹭蹭她的脚踝。
本来是很温馨的场景，我却没来由地生出嫉妒之情——那只猫偷了我的人生。
她意识到了我的目光，站起身来走向我:
“你最近都没来店里。”说完还委屈地抿抿嘴，我看见了她仅有的一个酒窝。
好可爱的小猪包，想偷回家。
“最近电台事情比较多。要一起散步吗？”
她很开心地应了下来。
她亲密挽着我的胳膊:
“其实你第一次来店里我就认出你是《Love Scenario》的主持人了。”
原来，她都知道。
“不过我有个问题，你有没有——谈过恋爱？嗯，我是觉得，你每次对听众的情感问题的回答都很有道理。”
“我从没谈过恋爱。回答听众的情感问题……或许这就是‘ 旁观者清’ 吧！”
“那你有没有喜欢过人？”
“有过啊，不过她也是女生。”
我小心翼翼地补充道:“会讨厌我吗？”
不被世俗认同的取向已经让我失去了太多朋友，我不想再错过她。
她坚定地看着我:
“不会的，爱都伟大。”
我对上她的眼眸:
“智敏呢？有喜欢的人吗？”
她愣了一下，眸底是我看不懂的深邃，轻叹道:
“有啊，她离我是那样近又那样远，我好像……追不上她了。”
或许我可以成为她吗？如果我是她，我定会放慢脚步等你。不对，我会去寻你；如果我不是她，也没关系，我在这里默默爱你。
陪着她走了一会儿，我借口和朋友有约溜走了。其实是去朋友绘里的酒吧喝酒去了。
她看见我有点惊讶:“为了那个咖啡厅店长？你喜欢她吧。”
旁人都看出来的情愫，讽刺的是我们彼此都不知道。
果然，恋爱这东西，还是看别人谈来得有趣。
“喜欢就去追啊！”
“我不知道她喜不喜欢我。我不想借着自己对她的单恋去向她索取关系。”
“你个怂包！这是什么逻辑！你不去表明心意怎么知道她对你是什么感情？爱情是要靠自己争取的。”
我脑海里突然闪过一句话:
“理论都是为不实践的人准备的。”(*)
就像我明白许多道理却仍过不好这一生。大概是这世上的事，都是说来容易做起来难。
“ ‘昔年太峰山飞鼠’好久不见！这位朋友推荐了李贞贤xi的《哇》，一起来收听一下吧！”
“但我不能忘记这份情意
你晚了一步
我已是你的心上人”
这是我上小学时火爆大街小巷的歌曲，没想到现在还有人听。
我看了看ID所在的位置，是……
「Rina的店」。
陪了我这么久的“昔年太峰山飞鼠”，是她。
什么是暗恋呢？大概是忍不住打扰她，却不想她被我打扰。
——太煎熬了。
一辈子太短，我只要现在。所以，我奔向你的时候，要接住我。
又下雨了。
门被人从里面推开，活泼的女孩探出头来，笑弯了好看的眼睛:
“要进来避雨吗？”她假装没看见我手里的雨伞。
我晃了晃脑袋:
“我可以邀请你去散步吗？现在。”
雨像绣花针一样从半空织下细密的雨帘，溅起蒸腾的白雾，有一下没一下地舔舐着世界，激起氤氲的水汽挤着空气中弥漫着的暧昧因子，一起升温。
我和她，在同一张伞面下。
我鼓起勇气和那双让人沉溺的眼睛对视:
“智敏，我想了很久决定还是告诉你:我喜欢你。
我搞不清这是什么感觉，但就是想参与有你的人生。从我们第一次相遇、你给我送花、上一次在街角散步的时候，我就这样想。我是一个胆小鬼，我担心自己对你的喜欢只是我的一厢情愿；你和我的相遇只是南柯一梦，不知道什么时候你就会消失不见——所以我选择一直逃避，但要是错过了你，我可能以后都不会相信爱情了。我的朋友告诉我，爱情要靠自己争取。这次，即使没有结果，我也不会后悔。
你，喜欢我吗？”
路口的红灯蓦然亮起。
“可是我有喜欢的人呢。”
一股酸楚涌上来，我咬住自己的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。
“傻瓜，我喜欢的人一直都是你啊。无论过去、现在、还是将来。我在这里等了你这么多年，你还不相信我吗？”
“那……智敏xi，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？”
“往后余生，请多指教。”
最大的星星借着你的双眼凝视着我
当我爱你时 风中的松树
要以他们丝线般的叶子唱你的名字(*)
“柳智敏，te amo。”
[END]
注:
*花荵，智敏的诞生花，花语为:“感谢你的到来”；
*感谢粉蓝两口子和绘里“友情出演”；
*语出自钱鍾书《围城》；
*节选自聂鲁达《我在这里爱你》。
碎碎念:
*前天考了政理化的结业考试，纪念一下🤣
*一转眼已经写文一个月了，感谢一直支持、喜欢我文字的你们！
*话说文是越写越长了……
感谢你们的阅读💙💙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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